顧孟潮：人民大會堂設計哲學的歷史魅力永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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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閱《建筑創(chuàng)作》編輯的煌煌500頁精美厚重的《人民大會堂專輯》讓我驚嘆不已。55年前的人民大會堂設計、施工、建成前后的歷史場景一一再現(xiàn)在目前和腦海之中。

讓我久久不能平靜的是：人民大會堂為什么半個多世紀以來，仍然讓幾代人激動不已?幾代人齊心協(xié)力完成的這部濃縮歷史事件巨著誕生的意義何在?

也是55年前，當我尚未走出大學校園身為建筑學書蟲時，曾有幸先后訪問人民大會堂等國慶工程的設計師、施工組織者沈勃、張镈、趙冬日、甘東、嚴星華、梁思成、吳良鏞、汪坦、陳登鰲等前輩，幾天來頗有“聽君一席話，勝讀十年書”的感受，記了厚厚的筆記，其收獲決不亞于數(shù)年的苦讀。

這一經(jīng)歷讓我眼界和思路大開，開始懂得：怎樣才能成為真正的建筑文化人?應該用什么樣的設計哲學指導今后的設計實踐?

這幾天，研讀這本500頁的大書，聆聽前輩專家研討會上的發(fā)言，品味沈勃老“人民大會堂紀實”和所附的歷史文獻，使我有久別重逢之感。

“政治掛帥”、“領導、技術人員、工人三結合”、“現(xiàn)場設計”、“大躍進”、“為人民服務”、“人民大會堂文化”……這些久違了的歷史關鍵詞一個又一個地迸發(fā)出來，敲擊著我的神經(jīng)：作為里程碑建筑的人民大會堂，怎么評價它的功過是非曲直?這部當代石頭史書是一筆豐厚無比的建筑文化遺產，值得深入研究借鑒的價值在哪里?

筆者認為，其中突出的成就之一便是，經(jīng)歷了近一年時間，“三結合”成千上萬人的醞釀、構思、立意、設計、施工、管理、反思的實踐后，在人民大會堂工程實踐中創(chuàng)造形成的超大型重點工程的設計哲學和建設方法--大成智慧系統(tǒng)工程的方法。它與我國“兩彈一星”跨越歷史進程的模式是孿生弟兄--人民大會堂是當時建筑界放的“人造衛(wèi)星”，屬于建筑界艱苦卓絕的前輩幾代人神話般的歷史貢獻。既是空前的，也是絕后的，是不可能重復的歷史事件。它對設計哲學的貢獻極大。

從設計哲學的角度看，有十個關鍵詞引人注目：1.大而有當;2.領導、技術人員、工人三結合;3.建筑單體和天安門廣場整體環(huán)境建設規(guī)劃設計緊密結合;4.建與管的辯證法(一年建設五年建好);5.新老結合：6.古今中外一切精華皆為我用;7.以人為主，物為人用;8.水天一色的時空界定;9.反對鋪張浪費;10.實驗數(shù)據(jù)說話。

回顧人民大會堂55年的歷史，讓人驚嘆，這十條科學協(xié)調處理各方面關系的原則，至今仍然有著持久的生命力。歷史表明，違反這些設計原則的設計，紛紛成為建筑的敗筆、垃圾和丑類。

本文無法盡敘十大原則作為設計指導思想的來龍去脈，只能強調其設計哲學的兩個關鍵性要點：一是處理好“意”與“匠”的關系：二是擺正設計作為中介文化起轉化功能的關鍵地位(設計的靈魂地位)。

“意”是設計的靈魂，“匠”是設計的軀體，二者缺一不可，難分伯仲。所謂的“領導、技術人員、工人三結合”的精髓也在于此--它在于正確處理“意”與“匠”的關系，發(fā)揮出立意、構思帶頭作用，技術人員作為中介橋梁把立意構思轉化為可行性根據(jù)，經(jīng)工人之手最后形成現(xiàn)實作品。

這些既是真正集大成成智慧的大成智慧系統(tǒng)工程的設計方法，又具備永久生命力的內涵?，F(xiàn)在不少設計師自我感覺過于良好，持個人包打天下的思路是不可取的。

人民大會堂設計與建設實踐再次證明，建筑設計與城鄉(xiāng)規(guī)劃設計是“萬人一桿槍”的事業(yè)。面對眾多的“上帝業(yè)主”--開發(fā)商、領導者、使用者、施工者、材料商以及當時當?shù)氐母鞣N主客觀條件，做好一個項目的設計決不是容易的事情，設計師決不僅僅是在室內繪圖計算，還將面臨與八方合作，解決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社會、環(huán)境等數(shù)不清的大大小小難題。